四肢都失了力气,眼睛也逐渐变得模糊,唯有那清晰的窒息感席卷全身。他分不清是梦境还是回忆,只觉得身体在无端地下坠。但顾韫砚想回到过去,想要逆着时间的河,蹚到对岸去把江念槐找回来。他的生命里,不能没有江念槐。而后他被一股黑色的旋风吸入,像是童话世界里的黑色飓风。滴——病房里的顾韫砚的脑电波心率检测仪骤响,发出警报声。电脑显示屏上曲线逐渐趋于归零!床边守护的顾母顿时惊醒,她看到眼前的一切脸色吓得煞白。
|众人大惊连忙将人接住,送进急症室,可身后的女人却一动不动。“吕小姐,你不去看看?”她看了下时间,然后摇头,对那人回了一句“我不去了,我要走了”。话落,人便径直离去。吕时慢办完出院手续并没有回到江家,而是拖着行李直接去了飞机场。在路上,她将与江星河有关的电话号码和联系方式一一删除。踏上飞机的那一刻,她果断扔掉了电话卡。从江星河的世界,彻底离开。10江星河在睡梦中并不安稳,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
|“阿姨,成全他们吧。”9江母见她神色坚定,最终长长叹了一声,点头答应,只是在临走时塞给了她一张卡。吕时慢当面接过,背地里又让秘书带了回去。刚一回头,两个护士拿着病历本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过来,眉宇间全是八卦的神色。“江少对沈微微是真的好啊,不过就是掉水呛了下,就为她包下整栋楼给她做检查!”“可我听说江少不是有了未婚妻吗?好像姓吕......”“切!那就是个烟雾弹!你看江少有对她求过婚吗?有对她官宣吗?
|用讥讽的声音将她从头打量到脚,像是在看一个笑话。“知道吗?你现在的样子,像一条被人遗弃的死狗!你......”8她没说完的话,被吕时慢狠狠来回两个巴掌全打没了。反正都要走了,为什么还要憋屈地忍着沈微微对的自己的肆意羞辱。她这么想着,也这么做了,甩耳光的手用尽了全力,掌心都打得发麻。“上次被你冤枉了,这次我要打回来!”“你明明已经得到了他,为什么还要继续找茬?”沈微微捂着脸,斜眼看她,咬牙切齿地笑了
|床上的女人像是没听见似的,半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她没想到,最后离开的日子,会那么麻烦,以沈微微的性格,在江家办生日宴,是一定要找她麻烦的!果然,片刻后,管家送来了沈微微的生日请帖,上面写着:“今晚我送你一份大礼,一定要到哦!”7她只犹豫片刻,就让管家带话,她一定会去。既然躲不过,便只能迎难而上。看到吕时慢的第一眼,江星河脸上明晃晃写着不悦,没有一丝隐藏。“你就这么阴魂不散,微微的生日宴也要来凑热闹
|他顿了顿,唇角勾起讥讽的笑。“可是,我在乎吗?你一天不和微微道歉,我一天不和你领证!别再玩这种把戏!我看腻了!”话落,他像是气急,自顾自扯着人就往内舱走去。身边闪过一阵劲风,吕时慢还没看清人,就被人猛力掼在地上。她一个趔趄,头直接撞在门上,磕出一道通红的口子。额角传来一阵刺痛,可江星河看也不看她一眼,只是望着角落里的沈微微,柔声道:“微微,人给你带来了,你想怎么出气都行。”6沈微微红了眼,假装婉拒
|耳朵里突然响起一道温柔的男声:“怎么那么不小心,又把自己搞伤了?疼不疼?”忍了一路的眼泪突然像开了闸的洪水,泄洪而下,眼泪流了满脸。她声音都打着颤:“临云,你不在......再没有人愿意保护我。”“伤口不疼的,可是没有你的世界好冰冷......你别丢下我好不好?”眼泪模糊了双眼,她好像又看到了他那张到死都还带着温柔的脸。那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她。如果没有那场车祸,柏临云一定还在她身边,做她一辈子的骑
|这道指控像压下来的五指山,把阮亦微的背脊都压断了。人死为大。即便之前有人对沈琛和月华的过度亲密颇有微词,在铺天盖地的“阮亦微逼死嫂子侄子”传言中,态度也发生了180度扭转。葬礼那天,阮亦微成为了众矢之的。沈琛将三根祭香插进她手心,点燃的香头在她的掌心烫出了几个血洞。阮亦微疼得一颤。沈琛声音很轻很冷:“疼?月华明强更疼......给他们磕头吧。”“以后你搬去柴房住,我不想在宋家主屋里看见你。”阮亦微
|“她都病成这样了,还能告你什么状?”护士气哄哄的,像是恨不得扇他两巴掌。围观的病人医生也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。沈琛心里咯噔一跳。月华寡妇一个,平时跟他同进同出。他最担心的,就是大家会乱传他们的关系。可是看如今这样,显然是已经传开了。这么想着,沈琛忍不住埋怨地看了眼病床上的阮亦微。早知道她这么胡搅蛮缠,就不该把人接回去。沈琛带着这股怨气,连起初的那点心疼都消失不见了。等阮亦微又从鬼门关走过一遭,
|他一手掐住阮亦微的两腮,逼她张嘴,一手夹了肥肉,往她的嘴里塞。“吃!”阮亦微被迫张开嘴,肥肉滑入的瞬间,食道猛然收缩,胃袋翻起惊涛骇浪。她还来不及干呕,就又被塞进来一块。阮亦微的眼角渗出了泪。余光里,沈小军和沈明强头抵头在偷乐。月华的脸上挂着挑衅的冷笑。阮亦微几乎要喘不过来气。沈琛松开手的瞬间,她就像一摊烂泥般趴在了桌子上,胸口重重地起伏着。她一边咳一边干呕,模样狼狈不堪。月华晃了晃沈琛的胳膊:“
|她头一回有了自己的坚持:“我爸留下的房子还空着,打扫一下就能住,两边离得不算远,真要出什么事,也不会顾不上。”沈琛看着她:“一定要这样吗?”阮亦微半闭了眼睛:“要么我住过去,要么她搬走,你自个儿决定吧。”沈琛一言不发,沉默像无声的指责,在病房内晕开。阮亦微知道,沈琛这回是没法拒绝的。她出了这么大的事,这时候如果和沈琛分居,他和月华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。虽然不想承认,但事实就是,比起她,沈琛更在乎月华
|“这不是沈琛的媳妇么?”“造孽啊,谁把她钉在这儿的,简直牲畜不如!”“还有气儿!快送医院!”身体被放下的那一刻,铺天盖地的疼痛让阮亦微濒死般抽搐起来。她好像被生生抽走了灵魂,意识彻底坠入黑暗。梦魇却不愿放过阮亦微。梦中,三个男人把她牢牢绑在木头架子上。长长的钉子一根接着一根凿进她的手臂、大腿,将她和木架子死死地钉在了一块儿。有人掐着阮亦微的嘴巴要亲。阮亦微抵死不从,狠命咬了他。“臭娘们!”恶魔狞笑
|1阮亦微嫁给沈琛的第一天,他就告诉她:“我答应过大哥,要照顾嫂子和侄子,日后家里万事以他们母子为先,希望你能理解。”那时候的阮亦微爱惨了沈琛,满口答应了。二十五岁那年,阮亦微被钉在木架子上,又被鱼线缝住嘴巴,绑在草垛子里假扮了三天的稻草人。等到腹中的胎儿化为血水染红了草垛子,阮亦微才侥幸得救。沈琛跪在阮亦微面前,发誓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。阮亦微那个从不与她亲近的儿子,也变得懂事多了。阮亦微闹着
一个为了攀龙附凤抛弃她的人,一个虚伪无能的男人,竟然会这么多年都一直照顾着她的外婆。这算是什么,赎罪吗?穆芸芸怎么都想不通,心中曾经坚信不疑的一些东西突然就有些碎裂了开来。可是就是那一丁点的碎裂,让她不安到了极点。一个人坐在车里想了许久许久,思绪却又莫名被牵扯到了大学时期,他们初遇的那一日。他是迎新的,带着她进校园,给她介绍着学校。正说着,她一抬头却发现眼前的人蹲下了身子,正讶异的时候,就听到他阳光爽朗的笑声。
而闻聿自以为是地付出,让他有了可乘之机。从穆芸芸入狱开始,他就频繁探望,吐露心声,在她最绝望不堪的时候做她生命中的那道光。在她出狱之后更是不离不弃地陪在她身边,他不愿意马上嫁给自己他也不逼迫,她不愿意利用陆家的关系他也不勉强,只是这么陪着她一点一点把她的公司打拼了起来。而在她事业小有成就之后,他就利用陆家的关系一点一点封杀闻家,对外伪造出是穆芸芸报复的假象。陆家出生的少爷,从小浸染商海,有的是手段和筹谋。
伸手搂紧了闻聿的腰肢,穆芸芸认真开口道,“我穆芸芸发誓,这一辈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一定信你爱你,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。”“阿聿,这一辈子,你一定不会后悔娶了我的。”“等结婚的时候,我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老公有多好,他对我到底有多好......”“芸芸,你怎么了?”虚幻中的人影在陆琛走到近前的那一刻瞬间被击得粉碎。穆芸芸这才止住了思绪回过神来看向了眼前人,“没什么。”
明明恨他恨得希望他不得好死,但是一想到他刚刚那凄厉的叫喊声,一颗心却还是该死地泛起了痛意。甚至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这样的折磨也许够了,这次过后,就放过他吧。可是就在他即将迈进仓库的前一秒,谭坤就急忙拦住了他,“穆总,您还是别进去了,里面,有些不堪入目。”谭坤这么说着,故意提高了分贝,“闻先生说了,他伺候好了好几个人,他都清清楚楚地记下来了,属下也按照您之前说的,把三十万转到他说的账户上了。”
“要不是谭坤他们及时赶到的话,我都怕你......”陆琛这么说着,眼底的担心和恨意越发浓郁了起来。穆芸芸脑中乱乱的,刚好谭坤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,她立马冷声开口道,“到底怎么回事,我是怎么受的伤?”谭坤这才一脸气愤地开口道,“是闻聿,他跟何馨商量好了,在这里设下了埋伏,他们接了黑市的悬赏,只要取了你的性命,就可以拿到五千万,那群人还可以保他们出国安度余生,他们这才设计了这一切。”
穆芸芸的母亲和年迈的外公全都葬身在了那场火灾之中。在听闻他们死讯的那一刻,闻聿就知道他跟穆芸芸之间彻底完了。隔着两条人命,他这辈子都解释不清了。一步错,步步错。可是即便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。那时候的穆家只是平头百姓,怎么斗得过家大业大的何家。就连他们闻家跟何家比起来也什么都不是。那个时候闻夫人以穆芸芸全家的性命要挟,他根本别无选择。脖间突然传来的窒息感打断了闻聿的回忆。
“可母亲去世后,这掌家权虽然回到了曾祖母手中,但她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,许多事情也不得不交由祖母打理,以我那祖母疼爱儿子的程度,这公中的财物,恐怕早已不知被他们吞了多少了!”“那里头大多都是我父亲在边疆用性命拼来的家业,我是断不会任由他们挥霍的!故而此番回京,我势必是要跟他们好好算一算账的。而这一点,他们估计也能想得到。”“正所谓,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。所以我猜……这应该便是他们不想让我回到长安的原因了罢。”
只是后来有一次,娘子照常收到家书之后,却突然一改往常的欢喜之色,将自己关在寝屋里整整两日没有出门,不吃也不喝,把她跟冰纨都吓坏了,慌慌张张地跑去寻了冬芜。直到冬芜去敲了门,询问了一番,她们才知道,原来平阳侯府新娶了一位继夫人,那夫人还是平阳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。玉瑚与冰纨起先并不知道沈姝瑾与老夫人不和,只当她是因为母亲的位置被别的娘子取代了,而心生悲戚。可后来听冬芜细细说了才知道,原来这继夫人是侯府老夫人瞒着所有人,偷偷进宫请求皇后赐了婚,将她那娘家侄女硬塞给平阳侯做了续弦的。